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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兩個兒子都上了重點大學,買了大房子,可是我跟老伴還是住進了養老院 觀看數:8837 人
我們總愛說,來日方長,但是大多數的時候是並沒有來日的。所以,如果你有想愛的人就趁早去愛,有想做的事情就及早去做,別等來日,好好珍惜當下。生命來來往往,來日並不方長。盡情去愛,拚命去抓住。別等,別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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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倆兒子上清華和人大,可我還是進了養老院
我們以為父母可以照顧自己,但其實他們已經漸漸失去自己生活的能力,到了需要依賴你的時候。
五一節過完了,你是不是放假的時候都在遊山玩水的路上?
當你常年出門在外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:
當著空巢老人的爸媽,嘴上說不要你養身體上其實已經差到不行了。
採訪了一對兒女讀名校、特別有出息的空巢老人李老夫婦。
才知道我們忽略陪伴的老人,一方面正承受身體衰老的無助,另一方面,對子女的渴望,讓他們每一天都在孤獨中煎熬。
李老今年70歲,老伴兒68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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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休前,李老夫婦都是省城電子研究所的研究人員。
李老的兩個兒子,一個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,一個畢業於清華大學,之後繼續深造並取得了高學歷,如今都在北京定居。
在世俗意義上,有這樣的兩個兒子,對於任何家庭的長輩來講,此生都應當算是功德圓滿了。
而「功德圓滿」也是李老在接受採訪時,最喜歡說出的詞語。
但這4個字從李老嘴裡吐出,並不盡是欣慰,還有些唏噓和自我勸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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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巢危機。
兩個兒子遠居北京,我們的老年空巢生活,過了將近10年了。
起初,一切似乎都還和諧,充裕的養老金足夠我們老兩口安度晚年。
那段時間,我們還經常出門旅遊,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。
但是,隨著時光的流逝,我們這對在撫養子女上「功德圓滿」的老人,越來越感受到垂暮生命的重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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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,尤其最近兩年,更是每況愈下。
我患有嚴重的心臟病,老伴兒患有嚴重的高血壓。
日常生活中,我們是彼此的醫生,一個替另一個量血壓,一個監督另一個按時服藥。
我們知道控制病情的重要性,而且心裡都很清楚,一旦其中一個倒下了,另一個都沒力氣將對方背出家門。
這種擔憂在2017年年初得到了證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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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,我的心臟病突發,幸虧鄰居幫忙,打電話叫來了120急救車。
誰知我前腳剛被送進醫院,留在家的老伴兒也感到天旋地轉,就地躺在了地板上。
等到第二天,鄰居發現了她,喊來120,接著老伴兒也被送進了醫院。
這件事情發生後,我們這對老夫婦的空巢生活正式敲響了警鐘。
唯一的出路。
我們不是沒想過去北京和兒子一起生活。
以我們倆的收入,即使生活在北京,也不會給孩子們增添太多負擔。
但是,北京的情況太特殊了。
孩子們在「北上廣」之外任何一座城市生活,我和老伴兒的晚年都不會遇到今天這樣大的困難。
兩個孩子雖說都在北京買了房子,都是150平方米左右,算是「功德圓滿」了。但這輩子也都實實在在地被套在那150平方米上了。
因為過得並不容易,所以孩子們的心理上,就格外愛惜自己的小家庭。我和老伴兒也能理解。
按說150平方米的房子,除了他們各自一家三口,也夠住下我和老伴兒了,但孩子們都不主動開口請我們去住。
有一年過年,全家人都在,兩個兒媳婦用開玩笑的方式互相說:
「現在國家人均居住面積的小康標準是30平方米,如果咱們誰家再擠進兩個人去,立刻就生活在小康線以下了。」
也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,我和老伴兒當時只能相視苦笑。
也許生活在北京,這條「小康線」就是孩子們潛意識中的一個底線,如果擊穿了,在心理上就是對他們人生價值的否定。
他們好不容易在北京立了足,過著還算體面的「小康」日子,我們做父母的,也不忍心擾亂他們的生活,給他們成功的心理抹上一道陰影。
而且一個家庭,成員之間需要相對私密些的空間,這個觀念我們老兩口也是有的。讓我們和孩子們擠在一起,也會替孩子們感到不便。
還有個辦法,就是我和老伴兒在北京租房住。可是,怎麼盤算,都不可行。
即便我們住在北京,兒子就在身邊,可日子一樣是我們老兩口自己過,一樣是空巢家庭。
頂多週末時孩子們能過來看一眼,這樣就等於是白白花了一筆冤枉錢。
思前想後,唯一的出路就是我和老伴兒獨守空巢。
提前服老。
現在看來,對於暮年生活,我和老伴兒都太過樂觀了。
當年,我們退休的時候想著,自己老了絕不拖累孩子們。
以為我們和孩子之間的關係,自從他們考上大學那天起就已經「功德圓滿」,從此,在彼此的義務上都不做強求。
那時我們想,在自己的老年,可以依靠不薄的退休金遊山玩水,完全投身到大自然的懷抱中去。
直到老得哪兒也去不了的時候,就找一個小保姆伺候自己。
起初,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畫進行著,我和老伴兒退休後年年去外地旅遊。
在麗江,我們還租了一間民房,連續3年都在那邊過的夏天,自己買菜做飯,就像居家過日子一樣。
我們老兩口自得其樂,孩子們也很高興,都說自己的父母真瀟灑。
因為彼此無擾,我們和孩子們的關係處理得非常融洽。
但是,不到10年,計畫就全被打亂了。我們沒有料到,自己的身體會垮得這麼快。
怎麼辦?只有終止雲遊四方的日子了,提前進入請保姆的程式。可是,真的開始請保姆時,我們才發現自己太幼稚了。
我們最先找了家政公司,伺候兩個老人,對方給出的要價是每月3000元。這個數目雖然也在我們能承受的範圍內,但還是讓我們有些小小的驚訝。我們研究所剛剛畢業的研究生,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3000元。
可是一個不用受太多教育就能勝任的保姆崗位,也開出了和一個研究人員同等的薪酬標準。
但我們處在供不應求的市場環境中,只能接受如此的定價。
當我好不容易把老伴兒的思想工作做通了,將第一個小保姆請進了家門後,卻發現服務品質和我們的預期完全不相吻合。
我們老兩口也是自認有修養的人,但是的確難以容忍。
於是換了一個,每個月還多給出500塊錢。
但是,付出的價格逐漸抬高,獲得的服務品質與預期的落差反而更大了。
就這樣接二連三換了4個保姆,最終不約而同,我和老伴兒都決定不再嘗試這條路了。
我們決定,在我們還能動的情況下,彼此照顧對方。
違心的理性思考。
我們都是學理科出身的,不會感情用事。
任何決定,都是經過理性推理出來的。但是現在不得不承認,我們的理性思考的確有僥倖的成分在裡面。
就說老年人的身體狀況,完全存在不可估算的變數。
上次突發的身體危機,讓我們產生了一個共識:住院兩個人必須一同去。至少我們最終的那個時刻,會是雙雙躺在醫院的病床上,彼此看得見對方,一同閉上眼睛。
如果真是這樣,那可的確就算功德圓滿了。
但,孩子們並不能理解我們。
他們總以為我們是捨不得花錢請保姆。他們不知道,即使捨得花大價錢請了保姆,也依然換不來等值的服務。
我們住院後,兩個孩子都回來了。
以前我可能覺得,他們用不著回來,回來也不能改變我們需要救治的事實,也給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。
但是,這一次我不這麼認為了。
當孩子們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,那一刻,我真的感受到了情感上的滿足。
那一刻,我居然有些傷心,就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。
老伴兒更是哭得一塌糊塗,孩子們越安慰,她哭得越凶。
孩子們難以理解,他們的父母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,就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,也一定是難以理解如今的自己。
孩子們在醫院陪了我們幾天,看我們的病情都穩定下來了,就回北京了。
他們太忙,是我讓他們回去的。
有生以來第一次,我在理性思考的時候感到這麼違心。
暮年的最後一站。
在醫院裡,我和老伴兒做了一個決定——我們住進養老院去。
因為養老院畢竟是有組織的管理,可以杜絕「老人在家養老,保姆關起門來稱王稱霸」的可能。
我們看中的那家養老院,提供家庭式公寓,每天服務員會送來三餐。
自己願意的話,也可以自己做飯。醫務人員會隨時巡視老人的身體狀況。
這家養老院的公寓房很緊張,需要排隊。我們辦好了入院手續後,等待著養老院的通知。
去養老院,應該是我和老伴兒的最後一站了。
也許真的是走到人生的盡頭了。
這段日子在家,除了收拾要拿到養老院的東西,每天夕陽落山的時候,我們老兩口就坐在陽臺上聊起過去的事情,像是在告別。
前兩天,我和老伴兒做了一個大工程,就是把孩子們從前的照片都整理了出來,分門別類,按照年代的順序掃描進電腦裡,給他們做成了電子相冊。
我還買了兩台平板電腦,分別給他們把照片儲存了進去。
我們這一輩子,傳統觀念不是很重,自認為我們的生命和孩子們的生命應當是各自獨立的。
可是如今看來,人之暮年,對於親情的渴望卻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。老伴兒現在特別思念孩子們,我也一樣。
這些日子,總是突然想起兩個兒子小時候的樣子。
有時候還會有些錯覺,好像看到他們就在我們跟前玩耍。
離開家時,我和老伴兒仔細想了想,要從這個家帶走的,好像並不需要太多的東西。
除了我們的養老金卡、身份證件,唯一值得我們帶在身邊的,就只有孩子們的照片了。
人生前一個階段積累下的一切有形的事物,我們都帶不走,也不需要帶走了。
看了李老夫婦的故事,其實覺得挺可悲的。
我們以為父母可以照顧自己,但其實他們已經漸漸失去自己生活的能力,到了需要依賴你的時候。
而我們一直躲在他們的屋簷下避雨,如今自己已經到了要成為屋簷的時候了。
多回家陪陪父母吧。與其出門在外見千千萬萬人,不如回家看看你最珍貴的人。